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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维语法理论下新旧沪教版高中英语教材对比分析
廖淑娟
摘要： 语法是语言能力的关键要素之一，是学生掌握并熟练使用英语的重要保障。教材作为语法教学的载体之一，是实现语法教学目标的重要材料。本文基于拉森—弗里曼的三维语法理论，对上海地区高中英语新旧教材的语法板块进行对比研究，发现新旧教材语法板块的语法点呈现都能覆盖三个维度，但在语法练习题的编排上都未能平衡形式和用法维度的占比。鉴于此，教材编写者应调整教材内容的编排，教师和学生也应在分析教材语法板块的基础上查漏补缺，有针对性地全方位学习语法知识。
关键词： 三维语法理论；高中英语教材；语法板块；对比研究
一、引言
《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版2020年修订）》（以下简称“新课标”）指出，语言知识是课程内容的六要素之一，是发展语言运用能力、实现语言学习目标的基础。而语法知识又是语言知识的重要组成部分，直接影响着语言理解和表达的准确性和得体性。语法知识的重要性对语法教学提出了新要求，需要教师围绕“形式—意义—使用”采用和设计不同类型的学习实践活动来引导学生发展英语语法意识和能力（教育部，2020）。然而，当前我国的英语语法教学出现了两个极端，一是过分强调语言形式，忽视其功能和意义；二是排斥语法教学，把注意力只放在内容的表达上，对于语言形式不加任何监控（崔建京，2013）。因此，语法教学如何平衡好形式、意义和用法的关系，是有效实现当前我国英语语法教学目标的关键所在。
高中英语课程使用的教材是学生学习和教师教学的重要内容和手段，其语法板块的编写与教师语法教学的内容、过程和方法密切相关，并最终直接影响学生的语法学习效果。鉴于此，本文基于拉森—弗里曼的三维语法理论，结合新课标的要求，对上海教育出版社分别于2006年和2020年出版的高中英语教材语法板块进行对比分析，探究新旧教材编排的异同点，试图为实现更合理有效的英语教材语法板块编写和英语语法教学提出参考性建议。
在进行研究之前，需要先对教材的概念进行界定。广义的教材是“教学材料”的简称，是教师指导学生学习的一切教学材料（程晓堂、孙晓慧，2011）。英语教学材料从广义上来说包括教科书以及教师用书、练习册、活动手册、读物、音视频材料、挂图、卡片、教学实物、软件等。通常说的英语教材是狭义上的，专指英语教学材料中的教科书，就是日常生活中提到的课本。本文分析的教材是狭义概念上的教材。
二、理论基础
20世纪70年代之前语法教学聚焦形式，只注意研究语言形式之间的关系，因此语法教学领域重视句型操练和反复强化练习。20世纪70年代到20世纪80年代初期，语法教学的焦点开始转向意义，这一时期认知心理学、语言习得的语言学习观、乔姆斯基的转换生成语法理论都强调语言学习中理解的重要性，因此语法教学转而要求学生理解规则。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至今，兼顾三维度的语法教学被提出，人们逐渐意识到语法学习中形式、意义和使用是三位一体的。在语法教学经历以上三个发展阶段的背景下，拉森—弗里曼的三维语法理论应运而生。
拉森—弗里曼指出，语法并不是静止的语言知识，而是一种语言技能和动态应用的过程，故称为语法技能(grammaring)，即一种形式和语义准确，而且得体地运用语法结构的能力。由此产生的“三维语法”理论包括形式、意义和运用三个方面，该理论认为，任何语言单位的三维度都可以从以下三个问题分析：这个语言单位是如何构成的？它表达什么意思？何时以及为什么要这样用？基于对语言单位三维度的理解，语法三维度的关系示意图可表示如下：
虽然拉森—弗里曼将语法划分为三个独立的维度，但又整合三个维度进行分析和研究。她认为语法的形式、意义和用法是一个有机的整体，语法学习必须兼顾三个维度（Larsen- Freeman，2003，转引自董奇，2007）。而新课标所倡导的英语教学语法观，是以语言运用为导向的“形式—意义—使用”三维动态语法观，在语言运用中，语法参与传递语篇的基本意义，语法形式的选择取决于具体语境中所表达的语用意义。据此，语法知识的使用不仅需要做到准确和达意，还要做到得体（教育部，2020）。可见，三维语法理论与新课标所倡导的语法观相契合，英语教材的编写应以新课标为依据，为教师在语法教学中落实三维动态语法观念提供科学的教学材料。
三、研究设计过程
（一）研究对象
语法内容贯穿整本英语教材，而本文是以教材中的语法版块为研究和分析的对象。本研究选取的教科书是上海教育出版社分别于2006年出版的牛津版高一第一学期英语教材（以下简称“旧版教材”）和2020年出版的高中必修一英语教材（以下简称“新版教版”）。
其中旧版教材是在上海市二期课改的背景下，上海市教委结合本地学生的特点，对香港的牛津英语教材改编而 成，本研究分析的内容是其中的“grammar”和附录中的“grammar glossary”两个语法板块。新版教材是在新高考改革背景下，为了适应新时代的发展需要，依据新课标的精 神，充分征求广大师生的反馈意见，在旧教材的基础上，使 用牛津大学出版社语料库中的优秀素材精心修订而成的，已于2020年9月份投入上海广大地区使用，本研究所分析 的内容是其中的“grammar activity”和附录中的“grammar reference”两个语法板块。
（二）研究内容
本文基于三维语法理论，对上海地区新旧高中英语教材的语法板块进行对比分析，研究步骤如下：首先，根据三维语法理论的内涵和已有相关研究确定教材分析的框架；其次，根据分析框架判定两套教材中的语法板块的语法点呈现和练习题在形式、意义和用法上的分布情况，统计其是否均衡覆盖了三个维度，并将研究结果与新课标的要求进行对比，为新课改背景下的英语教材语法板块的编写和语法教学提供参考意见。本文的研究问题如下：
1. 新旧高中英语教材的语法点呈现在语法三维度上的分布如何？
2. 新旧高中英语教材的语法练习题在语法三维度上的分布如何？
（三）研究方法
基于三维语法理论的研究框架，本文运用文本分析的方法，从语法点呈现和语法练习题设置两个方面，对新旧版本的高中英语教材语法板块进行量化统计、分析和比较。
（四）分析框架
教材中语法内容的三维度是指教材中语法的呈现和练习是关注语法的哪个维度。语法的呈现是让学生对目标语法的形式、意义或用法进行感知和理解，而不是马上使用。语法习题属于语法输出，考察的是学生对语法点的理解和掌握程度，通过及时地完成语法练习题，学生能深化对语法结构、语法意义的理解，进而能在不同的交际语境中准确并得体地使用语法。依据拉森—弗里曼对语法三维度的具体界定，参照林晓岚、何安平（2006）、黄秀云（2017）的三维度语法分析思路，本文采用的分析框架如下：
四、研究结果与分析
（一）旧版教材语法点呈现和练习题在三维度上的分布情况
基于以上分析框架，本文首先对高一第一学期旧版教材的语法点呈现和语法练习题进行了语法三维度的判定，而后对判定结果进行统计总结，结果呈现如下：
从表4.1.1可以看出，旧版教材的语法点呈现能够完全覆盖形式和意义两个维度，而对用法维度的覆盖比率达到81.8%。六个单元中，只有第二单元的语法点没有涉及到用法维度。结合教材具体内容进行分析，发现第二单元的语法点是各句子的成分，需要学生理清句子成分间的关系，在实际生活中学生一般不需要拆分句子成分，不涉及到语法使用的情景和交际目的，因此语法呈现主要以形式和意义维度为主。可见，旧版教材语法点呈现基本能兼顾语法的三个维度。
在教材的语法练习题上，通过表4.1.1可以发现旧版教材的语法练习题侧重形式（55%）和意义（45%）维度，关注句子结构和成分的练习题出现频率高，题型以用所给单词适当形式填空、句式转换和选词填空为主，主要要求学生在机械操练中掌握句式结构，考查学生对句子意义的理解。没有任何一个语法练习题涉及到用法维度，说明旧版教材的语法练习题仍然以形式为主，忽略了对学生语言运用能力的训练。新课标指出，在语言使用中，语法知识是“形式-意义-使用”的统一体，英语语法的教学目标是使学生在语境中有效地运用语法知识来理解和表达意义，进一步增强英语语法意识（教育部，2020）。旧版教材的语法练习题没有涉及到用法维度，不符合新课标中语法应以运用为导向的要求。如果教师仅仅依靠旧版教材内的练习题来巩固学生的语法知识点，语法教学就会因为过于关注形式和意义而无法真正培养学生得体使用语法知识进行语言交际的能力。
（二）新版教材的语法点呈现和语法练习题在三维度上的分布情况
按照同样的分析方法，本文对新版必修一英语教材的语法点呈现和语法练习题同样进行了判定和统计，结果如下表所示：
从表4.2.1可以看出，新版教材的语法板块语法点都能涉及形式、意义与使用三个维度。具体分析教材内容发现，新版教材前面的主体语法板块首先会介绍语法的意义和形式，教材最后的附录部分会详细介绍例句和语法点使用的情景。此外，附录会从多个角度考虑语法点使用的得体性和不同语境中的语法所表示的意义差异。因此新版教材符合新课标的要求，能在覆盖语法三维度的基础上创造具体语用情景，有利于教材使用者在语境中感知语法并进行运用。
在教材的语法练习题上，新版教材的语法练习题涉及语法的用法和意义两个维度，其中用法的维度高达62.5%，其次是意义维度，占比为37.5%，形式维度的语法练习题未出现。新版教材语法练习题共四题，其中第一题要求学生在阅读课文后总结语法规则或识别语法的意义，第二题要求学生在理解课文的基础上用语法知识点填空。课文中大量的例句为学生提供了丰富的语境，这有利于学生在语篇中感知语法，了解语法使用的情景，从而为其顺利使用语法奠定基础。第三题和第四题设定具体的情景，给出例句作为支架，让学生在小组讨论中使用语法，进行写作和口语的输出。新课标提到，教材一般不宜直接讲解语法规则，而应提供一些语言素材和例子，引导学生观察语言形式的意义的区别，发现语言的规则，并鼓励学生在一定语境下尝试运用（教育部，2020）。鉴于学生在义务教育阶段已经学习了一些基本的语法知识，高中阶段的英语语法教学目标是让学生在具体语境中恰当地使用语法知识来理解和表达意义。新版高中英语教材的语法练习题没有给出直接的语法规则，而是让学生在语篇中理解和归纳语法知识，并在具体的语境中使用语法以达到交际的目的。可见，从以运用为导向的语法教学观来看，新版教材语法板块练习题的设置符合新课标的理念。
然而，语法练习题完全忽视形式维度，在没有足够的语法规则记忆和操练句型的基础上让学生直接归纳语法的意义，并在具体的语境中使用语法进行输出，这对于基础语法知识水平较低的学生来说难度较大。语言的学习需要遵循由易到难，由浅入深的客观学习规律，学生只有在熟悉了语法形式的基础上，才能准确地理解语法的意义，最终结合具体语境使用语法进行交际。显性语法教学在教学形式上较为单调、乏味，但却有利于学生形成完整的语法体系，适当的显性语法教学能帮助学生扫清障碍，利于英语学习。如果教师仅仅依靠新版教材语法板块的练习题来巩固所学语法知识点，学生会因为语法知识基础掌握不牢固、语法体系不完整而难以进行进一步学习。长此以往，学生学习英语的信心和积极性也会受到挫伤。此外，新版教材语法练习题较为趋同，考查的方式和内容没有根据语法知识点的特征有针对性地进行设置编排，这与新课标提出的教材的内容和形式应尽可能灵活多样，满足不同学生需要的要求不相符。
五、研究结论与建议
（一）研究结论
在基于分析框架，对比分析新旧教材语法点呈现和语法练习题在形式、意义和用法三维度上的占比情况后，本文得出如下结论：
在英语教材的语法点呈现上，新旧教材都能兼顾语法的三个维度。旧版教材能根据语法点的含义和特征进行有针对性的编排，新版教材则能在完全覆盖语法三维度的基础上创造具体语用情景，让教材使用者在语境中多方位地感知语法。此外，新版教材有效利用了附录部分，为语法点的呈现覆盖语法的三个维度创造了空间。
在英语教材的语法练习题上，旧版教材的语法练习题侧重形式和意义维度，但忽视了语法练习题的用法维度，这说明旧版教材的语法练习题与新课标要求的以运用为导向的要求不相适应。相比之下，新版教材的语法练习题一改注重语法形式的传统，将语法练习题的重心放在实际运用语法和理解语法的意义上，这与新课标提倡的教材编写不宜直接呈现语法意义，而要鼓励学生感知和运用语法的理念相符合。但完全忽视形式维度的语法练习不利于学生循序渐进地学习语法知识，容易损害语法学习的有效性，挫伤学生英语学习的积极性。
总之，新旧教材在语法点呈现上能兼顾语法的三维度，且新版教材相比于旧版教材而言在创造语境让学生感知并运用语法知识上有了较大提升。然而，新旧版教材在语法练习题的编排上差异较大，具体表现为旧版教材的语法板块练习题侧重形式维度，完全忽视了用法维度；相反，新版教材的语法板块练习题则侧重用法维度，完全忽视了形式维度。有效的语法教学要求兼顾语法的形式、意义和用法三个维度，不能顾此失彼，因此语法教学应当根据教材语法板块的语法点呈现和语法练习题在三维度上的占比情况进行适当调整。
（二）教学建议
教材的比较分析能够优化教材各个板块的编写，能让教师在深入具体地了解教材的基础上展开针对性教学，也能让学生更充分地使用好这一重要的学习资源。针对以上分析和结论，从新旧教材语法板块的共性与差异出发，本文为教材语法板块的编写、教师语法教学和学生语法学习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1.教材编写者首先应树立新课标所提倡的三维动态语法观，从兼顾语法的形式、意义和用法三个维度的角度来编写教材；其次，语法板块的编写可以充分利用附录来提高语法学习的有效性，一改旧版教材在课文中直接解释语法结构和呈现例句的编写方式，新版教材将课本主体篇幅用于语篇的建构，没有直接呈现语法规则，而是让学生在任务中自己感知和总结规则，并将具体的语法规则和例句放在附录中呈现，全面而有效地呈现了语法知识点；最后，教材语法板块的内容和形式应当尽可能丰富多样，但也很难面面俱到，教材编写者应根据语法点的特征有侧重地设计语法点和练习题。
2.教师首先需要学习三维语法理论，能够用该理论分析教材中的语法知识点呈现和语法练习分别属于语法三维的哪个维度，进而对教材的内容进行有针对性的增加、删除或替换；其次，教师也需明确语法三维度的重难点，根据语法教学内容选择合适的教学材料和方法有针对性地进行教学；最后，教师应根据语法练习题的难易程度为学生搭建相应支架，以增强语法练习的效果和学生学习的自信心。以新版教材为例，结合上文的分析可知其语法练习题侧重用法维度，需要学生进行输出的语法练习题可能难度较大，因此教师有必要根据学生的实际水平有意识地为学生做好铺垫，例如教师可以适当增加形式维度的语法练习题，让学生进行适度的操练以熟悉语法结构，从而为实现顺利的产出搭建支架。
3.学生也应当学习三维语法理论，在学习语法点时，要从语法三维度出发分析语法内容。在做语法练习题时，要协调好题型在形式、意义和用法上的比例分配，要有选择地做；其次，为了全面提升语言能力，学生在学习语法时需要灵活地使用教材，语法学习不应拘泥于教材主体内容的学习，对于附录中突出语法形式和结构的例句、在具体情景中使用语法的解释，学生也应及时理解和消化，必要时可以对照附录的内容在课前进行预习；此外，英语教材只是学习英语语法的材料之一，对于知识点的呈现和练习编排无法面面俱到，因此学生应当树立自主学习意识，学会运用课内外的学习资源，全方位提高语法能力。
六、结语
拉森—弗里曼的三维语法理论和新课标都认为语法是形式、意义和用法的统一体，有效的语法学习需要三者兼顾，缺一不可。教材作为语法学习的中介和重要材料，其语法板块的编写也会直接影响语法教学的效果。本文依据三维语法理论对当前上海广泛使用的两版教材的语法板块进行比较分析，发现新版教材比起旧版教材在语境的构建、语篇的创设和提升语法的运用性方面有很大提升，已经能很好地联系新课标所提倡的以运用为导向的语法理念。然而，新旧教材在语法板块练习题的编排上都未能均衡覆盖到语法的三维度，且新版教材语法板块练习题的多样性有待提升。因此，本文认为教材语法板块的知识点呈现能够与时俱进地根据新课标的要求来编写，并且能全面覆盖语法的三个维度。但语法练习题的编排仍需平衡好形式和用法两个维度，一味注重形式的过度操练和一味强调输出运用而忽视基础语法知识系统构建的情况都应该避免。
总之，教材是语法教学的重要材料，对语法教学影响深远，因此教材编写者应从三维语法理论出发，结合课标的要求，编制科学有效的教材；教师和学生也要学习和使用三维语法理论，在此基础之上灵活使用好教材这一学习资源，并能根据语法学习需求拓宽除教材以外的学习资源。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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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教育部. 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年版2020年修订）［S］. 北京: 人民教育出版社, 2020.
［6］林晓岚, 何安平. 新旧高中英语教材中语法部分的对比［J］. 中小学外语教学（中学篇）, 2006（29）.
A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Two Editions of Shanghai English Textbooks for Senior High School Based on the Three-dimensional Grammar Theory
Liao Shujuan
Abstract: Grammar is an essential part of language competence and an important guarantee for students to master and use English. Textbooks are important materials to facilitate grammar teaching. Based on Larson-Freeman’s three-dimensional grammar theory, this paper makes a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the grammar sections in two editions of senior high school textbooks in Shanghai. I t is found that the grammar knowledge presented can cover the three dimensions of grammar, while the grammar exercise fails to balance the form and use of grammar. Therefore, textbook compilers need adjust the content of textbooks. Teachers and students should find what they lack and study grammar in a targeted and well-rounded manner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grammar sections in textbooks.
Key words: three-dimensional theory; English textbooks for senior high school; grammar section; comparative analysis
（本文首次发表在《基础教育外语教学研究》2021年第7期）
